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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文氏拉下姚玉欣的手,把她拉着坐下,问道,“姑娘指的是什么?”
闻言,姚玉欣就明白父亲必是和生母未曾提起自己的婚事,想必也只是和嫡母商讨过。也是,生母在父亲心里,只怕只是一个姨娘,家里得大事还是需要和嫡妻商量的,等有了定数,再给生母一个交代也就罢了,即使再宠爱生母,父亲也不会乱了自己行事原则。
“也没什么。只是姨奶奶,玉欣日渐年长,终是有一天要离开姚府的。姨奶奶养好身子,倘若能诞下一子。将来随子开府单过,再有了儿媳,便可成为正经婆母,好好的过舒心日子岂不是很好?”姚乔氏虽是宽厚,但终是妻妾有别,姚文氏在姚乔氏面前还是要执妾礼,立规矩的。遇到个事情,如何行事也得稍加掂量,日子就算顺心也是有些个忌讳的。倘若有了儿子就另当别论,等将来年老色衰,儿子也到了可开府单过的年纪,另开府院,做正经婆婆,上无婆母,嫡妻,下还有一个亲儿媳侍奉,岂不是生活美哉?这样的先例在姚府也不是没有,而且很多,年纪长了,只要大家长点头,便可随儿子开府单过,逢年过节的回姚府请安看望即可。
姚文氏闻言低低一叹,她自生姚玉欣之后,还怀过一胎,怀胎三月的时候恰逢冬天,好巧不巧的落了一场雪,她千小心万小心还是摔了一跤,落了胎。自此就没在有过动静。大夫说是伤到了身子,须得调养。这一调养就是六七年。
“命里有时终须有,命里无时莫强求。我现下已是想的明白了。姑娘是个聪慧懂事的,有姑娘就已经是我的福分了。这些个年都未有动静,想必是上次伤狠了身子,恐不能再有也是有的。这也都是我的命数,当年也是我自己不小心。怨不得旁人。”
姚玉欣知道姚文氏伤过身子,能有子嗣是最好,倘若没有,自己嫁的若真是五皇子,则是给家里添了天大的体面,父亲和哥哥都需要自己这份助力,想必即使等到生母年老色衰,疼爱不在,到那时无论还是父亲掌家或是哥哥,都不会亏待了生母去。只是姚玉欣不是三岁小儿,她自是晓得历代改朝换代都是暗潮激涌的。成王败寇,她不晓得五皇子将来是王是寇?但她知道能当差的皇子必是无法躲过皇权争斗的。倘若五皇子成王,她无须什么可担心的。可假若五皇子成寇,生母在姚府的日子可要如何过?思及此,姚玉欣也只觉颇为无奈,实在不行,便只有好好求一求哥哥了,希望哥哥能够念在年幼时的情谊,即使到时候她无法成为家族的助力,也能够对生母照拂一二。
“姨奶奶别再伤怀了,好在还年轻,将来没准有造化,还能给玉欣生育个小弟弟的。”
姚文氏闻言,轻轻一笑,看着眼前跟自己肖像,但又比自己还要动人的娇人,开口道,“今儿个怎得想起说这些个,还把丫头们都屏退了?可是有什么事不成?”
姚玉欣低低叹口气,她并不想隐瞒生母,只是现下毕竟只是自己的猜测,是与不是还未有定论,说出来也只能徒增姨奶奶烦忧罢了,不提也罢,便开口说道,“昨日做了一梦,梦见父亲生了玉欣好大的气,偏偏又责怪于姨奶奶。恐是有什么征兆,心里放不下,今就巴巴的过来看看。”
“可吓到了?无非一个梦罢了,姑娘怎还真的放心上了?只要姑娘好,我自然就好。我说今儿个怎的这般热就跑了来,还一个劲问你父亲可曾说了什么没有,又叮嘱我几句的,原是如此,多大的人了,还像个孩子似的。”说着,拍了拍姚玉欣的手,虽嘴上这般说着,到底眼眶微红,自己的女儿自己不能养育,对她是个多大的遗憾。好在奶奶宽厚,并未亏待大姑娘,也未疏离她们母女,不阻止她们母女多亲近。现如今大姑娘还能跟她有这般情谊,对她这般惦记,已是很知足的了,心里便对姚乔氏越发敬重。“大姑娘长这般大,我也未尽甚心意,大姑娘心里还这般的惦记……”
姚玉欣拿手绢给姚文氏轻展眼角,“姨奶奶说的甚话,毕竟我是姨奶奶肚子里出来的,十月怀胎岂是不辛苦的?再有,即便生了我,不能养在身边,也不是姨奶奶所愿的,何况姨奶奶哪里就不惦记玉欣了。往日里凡是姨奶奶得了的好物件,哪个不是想着玉欣?知道什么强身健体的好法子,不也是督着玉欣跟着做?就是针线,姨奶奶又给玉欣做了多少件了?怎的就是未尽甚心意了?”看姚文氏情绪略缓,怕继续说下去会又勾的哭起来,便转了话题,“姨奶奶,瞧我给你绣的抹额可还喜欢?玉欣就是惫懒些,要不少不得好好孝敬姨奶奶的。”
姚文氏止了泪,看着桃红色的抹额,说道,“到底是大姑娘手巧,这样的手艺,真真是旁人比不得的。”
正说着,兰雅挑帘进来,看见姚文氏略红的眼眶,抿了抿唇,开口道,“刚竹意过来,说大爷过来了,一直在欣园候着姑娘呢。”
姚玉欣闻言必知哥哥找自己是有事的,要不也不会在欣园候着自己,便开口道,“那姨奶奶沐个浴就早些休息,玉欣得空再来看你。”
姚文氏笑着起身拉着姚玉欣的手,送着她往外走,“我这里又没什么。你那里事情多,要跟着奶奶学理家,还有各样的功课,不必总想着往这里跑。得空我去瞧你也是一样的。别让大爷等久了,想着大爷找你必是有事的,快去吧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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